“溪团练,你可知现在青塘的唃廝罗头人是谁?据说此人已经归顺了大宋,朝廷还封了个不小的官,麾下随时能聚拢三四万控弦之兵。”
想与吐蕃人顺利沟通溪罗撒是首选参谋,他本身就是吐蕃族,据说还是皇族,总该知道大族群的情况。
“那定是董毡无疑!大人难道要与他为伍?”溪罗撒想都没想就说出了一个人名,从面色上看应该不太高兴。
和对方比起来,他的势力有点弱,若果帅司大人和董毡走到了一起,自己的族群可能就有点多余了。自己能给的董毡可以给,自己不能给的董毡照样能给。
誓言这个玩意吧,溪罗撒自己都不怎么信,就冲帅司大人的尿性,他撕毁誓言肯定比别人轻松的多,临了还得有一队歪理等着你。
“你家大人没那么势利,也不是看谁兵多就巴结谁。你我还有盟约未了,难道你认为本官是出尔反尔的小人嘛!”
为何要打听董毡的事儿洪涛还不能和溪罗撒挑明,不是怕他通敌,而是知道的越少自己就越安全,有时候走漏消息并不出于故意。
“那大人问这厮作甚……”溪罗撒没敢点头,他确实认为洪涛不是小人,当然也谈不上君子。
“本官要与他合作对付夏人,但又拿不住此人秉性,故而有此一问。”看样子一点不告诉溪罗撒实情他是不肯撒嘴,含含糊糊提一提吧。
“万万不可,董毡是大赞普三子,与我还有血脉相连。但此人反复无常,多次背弃盟约助夏攻宋,大人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一听帅司大人要和董毡联合,溪罗撒又摇头又摆手,一万个不乐意。理由也很充分,这位吐蕃首领人品太次、底子太潮,根本没有信任可言。
“与虎谋皮这个词儿用的好,这次本官就要谋一谋这张虎皮。你可有办法探听到董毡所部的大致出发时间?如果能办到,本官会设法让你取董毡而代之,但不能保证,只是尽量试一试。”
溪罗撒提醒的很对,这种墙头草不能信任,最好也别合作。其实北宋朝廷也懂这个道理,只是出于无奈,不想让这么一支力量与西夏结盟,才对董毡部的墙头草行为睁只眼闭只眼装看不见。
董毡心里也和明镜一般,他所处的地理环境决定了他的人品,不当墙头草就会面临灭族的危险,只能随风摇曳两头摆。
既然北宋朝廷要的只是一支不敌对的蕃族部落,根本也没打算让他们归心,那这个部落由谁统帅也就无所谓了,只要保证继续跟着朝廷一起对抗西夏就可以嘛。
所以呢,洪涛打算趁着这次北伐的机会,看看能不能让溪罗撒上位。他们都是吐蕃部落,祖辈上甚至都是一脉,接受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一支由自己控制的吐蕃部落,还是能出战兵几万的大部落,对自己在这片地区的发展很有好处。想一想,当新军背后总藏着一支骑兵队时,新军的作战能力必须马上提高几倍。
战术很简单,由新军突前当诱饵,吸引敌军前来围困,激战正酣时溪罗撒的蕃兵快速增援,能包围全歼当然好,无法全部吃下,找准了砍一大块也是胜利嘛。
这种作战方式就要比北宋军队狠多了,夏人再也别想赢了通吃、输了拍屁股就走。骑兵对骑兵,再加上攻击和防御力超群的新军,他们必须割肉,还得是一大块肉。
这有点像后世步坦协同的作战理念,新军就是装甲部队,负责攻坚和重点防御,蕃兵就是步兵,负责保护装甲部队,不让对方有近身围困的机会。双方只能脸对脸、硬碰硬的正面厮杀。
要论进攻强度和防守硬度,洪涛敢说这个时代不会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和自己的新军相提并论,尤其是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新军,那就是一台11世纪的推土机,爱谁谁!
“……让末将取代董毡回青塘!”由于内心太过激动还不敢完完全全表露出来,溪罗撒的鼻翼不住的呼扇着,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了这口热血。
青塘啊,这是唃廝罗人的圣地,谁占据了这里谁就有唃廝罗真正主人的身份。想一想十多年的努力即将成真,不激动就不科学。
“本官只是说有可能,毕竟现在青塘也是大宋属地,就算董毡死了,如果有亲近之人朝廷说不定还会册封。但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不去想不去做的话这个可能就永远只是一种可能。本官找到了一个好机会能帮你铲除董毡,剩下的事情就得你和族人自己出力了。白来的领地你敢要吗?会有人信服吗?”
洪涛可不敢答应溪罗撒当青塘之主,这种事儿只能由朝廷做主,出了湟州地界儿,任何事情自己都要少掺合,最好都少插嘴。
“末将明白,不管事成与否我族永远是大人的马前卒,至死不渝!”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溪罗撒如果再听不懂其中的得失,也就别指望当什么大赞普了,老老实实在湟州干团练使吧,好歹能有个善终。
权利这个玩意带电,越大电压就越高,身上抗体不足的人千万别乱抓权利,很容易被电死。说白了吧,就是要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没那个本事和脑子就踏踏实实蹲在别人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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