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大雾笼罩下,是死亡的凝视。
清蒙蒙的时空长河奔涌,秩序涟漪扩张,滂沱的规则涛浪拍击虚无,但死神黑袍下殷红的眸子,却生出了罕见的惊诧之色。
“唯一神座!不对,你初入象限,哪怕是破限者,也远没有到达那一步,怎么可能凝聚出唯一神座雏形!这张神座承载的,又是诸天万道中的哪一种……”
即便只是一缕神血所化的诸神印记,也拥有远古死神的眼界与阅历,但此刻,这位古老的死神竟没有看出来,未来身将要凝聚的,到底是哪一种唯一神座。
紫色神座虚淡,一条赤金天龙盘踞在椅背上,未来身落座的那一刻,黑袍死神分明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危机感,很难想象,在诸神之下,还有什么生灵能够威胁到他的诸神印记。
那一袭白袍的身影,此刻落到那殷红眸光里,竟像是在远离,在脱离他的目光追逐。
“你敢为我立下界碑!”
黑袍死神动怒了,即便真的是唯一神座雏形,这个破限者的姿态也太高傲了,竟在衍化自身的道与法,要为他这道诸神印记立下界碑,成为他的象限,这根本是在渎神。
锵!
他舞动如满月的殷红镰刀,时空长河上,顿时倒映出一道朦胧的血月,一缕淡淡的神威浮现,令这奔涌的时空长河瞬间凝滞。
这是比至高本源还要可怕的死亡道韵,血色刀光如满月,自时空长河的倒影中腾起,斩向端坐于紫色神座上的未来身。
一截时空长河都裂开了,似乎被这一刀截断了,而端坐在紫色神座上的未来身,却与身下的神座一般变得虚淡了,像是要从这片时空消失,又好像立身在了另一片诸天下,令黑袍死神的目光始终追逐,难以锁定。
这是铁了心,要为自己立下界碑!
哪怕仅是一道诸神印记,黑袍死神也动了真怒,那血月刀光弥漫神曦,死亡道韵足以夺去诸神之下任何一个生灵的性命,这是他的诸神权柄。
嗡!
那是一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手掌,就这么抵住了那血色刀光,像是对于此前捏碎休命刀光的回应,未来身掌心虚握,任凭这轮血月神威如狱,也砰的一声炸碎,一缕血色神曦在掌心剧烈挣动,似有无数殷红神文在其中流转,未来身却看都没看,就随手掷入了时空长河中。
黑袍下,这位远古死神的眼角青筋跳动,那蕴藏了他死神天功根本经义的一缕血色神曦,任何一个至高生灵得到,都要视若珍宝,就算自己用不上,也足以从这天界当世死神手中换取一切所需,但眼前这个同样古怪的年轻象限却弃若敝履,甚至从那随意的姿态中,他感受到了几分嫌弃的意味。
不仅要为诸神印记立下界碑,成为他的象限,更轻视他的真神法,黑袍死神怎么也没想到,时隔无尽岁月,以一缕神血所化的诸神印记甫一上界,竟然就遭遇了这么令他糟心的后世象限。
远古年间,有这么强的破限者吗?
一些尘封的记忆,实在是太久远了,或许几位比他成神更早的唯一真神或是神王,曾经成为过第二象限,但神话已经无法印证,更重要的是,端坐在神座虚影上的未来身出手了。
他端坐在紫色神座上,风淡云轻,一只手抬起,捏动莫名的拳印,隔空一拳就压落下来。
黑袍激荡,这位远古死神殷红眸光震动,察觉到异样,因为脚下被他死亡道韵染红的一截时空长河,竟然瞬间清明,而后整个倒卷,千重清蒙蒙的时空涛浪,随着未来身这一拳而动,恐怖的时空道韵,流淌着淡淡的紫芒,给了他强烈的窒息感,维系这道死神印记的一缕神血,都被撼动了,像是要被净化、驱逐出这片时空。
“时空道韵!你想凝聚唯一时空神座!”
黑袍死神罕见动容了,时空与命运,是古往今来唯一没有诞生过神祗的诸天本源,别说神座,就连唯一神座雏形,都没有听说有哪位古之象限凝聚出来过,神话中的秘史,都没有蛛丝马迹,但此刻,这道死神印记分明感受到了未来身这一拳中蕴藏的神圣气韵。
轰隆!
又有煌煌拳光,比天阳还要璀璨亿万倍,像是照亮了无尽时空,通达了太初岁月,自时空长河中腾起,令这道死神印记措不及防。
他撑起血月刀光,死亡道韵中,似有无数头地狱犬咆哮,自地狱深处而来,黢黑的地狱火,仿佛九幽冥河之水,带来了无尽岁月的亡者哀嚎,众生怨气。
两剑山前。
苏乞年与震元神主眸光震动,那血色大雾挡得住其他人,却遮不住他们的目光,未来身太霸道了,那种俯瞰的姿态,要为诸神印记立下象限,甚至苏乞年相信,他真正想要的,是给诸神立下象限,也不管诸神中,也是有古之象限成神,这是一种古今未有的大气魄。
紫色神座虚影,真的是唯一神座雏形?
苏乞年更在深思,但精神火花的闪烁再快,现在也依然快不过未来身的拳光,血色大雾轰隆一声炸开,一道黢黑的身影自时空长河上坠落,轰隆一声,击穿了整座两剑山,这座屹立了不知道多少个纪元的宏大山脉,就此崩塌,比星辰还要沉重的山石击天,如天剑刺穿虚无,打得天阳上都溅起了刺亮的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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