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重天境边缘。
继明思绪都凝滞了,因为跟不上苏乞年的动作,但诡异的是,那位黄帝之子清秀的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那就是近在咫尺,我的话你听不见。
从没有哪一刻,黑袍少年如此感悟颇深,他快自闭了,浑身上下每一寸筋骨无处不痛,对方似乎深谙人体构筑,每一拳都像是打入了五脏六腑,筋骨皮膜无处不至,连战魂都不例外,蜷缩在神庭一角也没用。
躲不开,避不过。
直到半盏茶后,在继明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位人神子嗣身上哪里还有一块好肉,整个人膨胀了一大圈,哪怕苏乞年已经停手了,还是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继明哪里还不清楚苏乞年做了什么,也明白这位人神子嗣刚刚遭遇了怎样一场对于心气的熬炼,他还好吗?
忍不住看一眼苏乞年,继明很想说,会不会有些太狠了,身为人神的子嗣,不要面子的吗?这下心中的怨气,不是如天界阳河的水,永不干涸,记上一辈子也是笃定的。
而苏乞年只是轻轻甩了甩右手,不得不承认,这位的战体还是很强的,不亚于肉身至高天壁显照之前的他,若是与那位钩霁神主遭遇之前,不动用封镇法,他的胜算也不会很大,当然,因此手感也比较劲道,半盏茶下来,全身筋骨都放松了。
嗡!
宛若天界阳河在奔涌,即刻,黑袍少年每一寸肌体下,都传递出战血沸腾的声响,至高气韵流转,那肿胀的身形须臾间就恢复如初,但其面沉如水,立在那里一声不吭,黢黑的眸子宛如地府的门户,慑人无比。
就在继明忍不住再次想要避开目光时,苏乞年挑眉:“还想挨揍。”
黑袍少年肌体上流淌的至高气韵顿时一滞,心中发堵,但还是嘴角两侧上扬,睫毛弯弯,喊道:“大哥,都是误会。”
实在不想再被揍了,这位出手百无禁忌,最重要的是根本听不见他说话,想制止都没有办法,这半盏茶,几乎抵得过他这么多年修行最煎熬的时刻,同时他也感到一阵惊悚,至高领域之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怪胎,这就是天龙血铸就的至强战体吗?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苏乞年的战血里,似乎没有什么龙血气息,更多的是一种神韵,被融入了战血中。
继明又瞠目结舌了,这还是那高傲无比,气质深沉而迫人的黄帝之子吗?那咧开的嘴角,灿烂的笑容,那里还有半分的冷淡与距离感,简直不要太亲和。
“我揍你,你不记恨我吗?”苏乞年诧异道。
“哪里话,这是在为我锤炼战体,去芜存菁,大哥你看这些污血,都是杂质,我现在身轻体健,轮回战体都有精进。”黑袍少年一本正经地指着星天下刚刚拳锋洒落的战血,满脸郑重之色。
苏乞年点点头,道:“现在听起来舒服多了,难怪那几个走前都一致要求,最好揍你一顿。”
什么!
黑袍少年先是一怔,继而就勃然大怒:“原来是你们几个坑我!”
这简直不能忍,难怪这位下手这么狠,原来是被撺掇了,那几个家伙口中多半没有什么好话,尚未谋面,他就落了个不好的印象,不就是年少时偷掀了归舟月的时光纱衣,打翻了赤殇五千年的血泉,折断了风伯羽刚刚移栽的风灵树,把一树风灵果吃了一半,一半踩得稀巴烂……
苏乞年轻轻摇头,这黑袍少年当真不让人省心,像是个长不大的熊孩子,但事实上也活了一百多岁了,不过一身修为与道悟的确惊艳无比,更重要的是,嘴臭是真的,但一身傲骨也不假,自始至终,都没有勾动人神血脉,以诸神权柄压制他。
此间事了,九重天山,他打上了七重天,至于之后的八重天,九重天,苏乞年也问过继明,八重天境,唯有至高神主才有资格上去,至于最高的第九重天境,那是九大人神立下的,除了有天庭这么多年来,开创与收藏的各种直指神境的天功秘法之外,也是九大人神专属的悟道之地。
除非九大人神准允,否则就算是至高神主,也只能止步第八重天。
一炷香后。
名为姬镇狱的黄帝之子走下了九重天山,他一身黑袍,清秀而冷漠,与往日里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天剑竹林里,一些略微熟悉的老辈人物,却怎么看,都觉得这位印堂有些发黑,像是刚刚遭遇了血光之灾,当然,他们的修为还不足以洞悉这位的气运变化,猜测归猜测,没人敢乱嚼舌根,怕被惦记上。
打上七重天了!
天庭众部很多年轻强者有些失神,这是接连击败了七位人神子嗣,尤其是这位黄帝之子,算是人神子嗣中比较另类和跳脱的,出生至今一百多年,就没少在天庭里折腾,算得上是被各大天山敬而远之的存在,但不得不承认,其天赋体质很强,生命进化中,很有些绝艳的才情,所以虽然是这一代黄帝最小的子嗣,却很得亲眼,常常被带在身边修行悟道,甚至行走五方天界,安排各种游历与搏杀。
一百多岁的八劫神主,甚至不满一百五十岁,在诸神子嗣的角斗场上,也是绝对上游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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