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
璃儿是谁?
这年头,都流行认错人?
卿云歌也没抬头,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眼前的影子,模样看起来很是懦弱。
现在她扮演的是一个奴隶,在没有被贝特伯爵夫人选中之前,可不能露出一点马脚。
而且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姑娘的吧,她这个时候可是男儿身啊。
认错人总不能连性别都认错吧。
然而,男子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他再度逼近一步,身上的凉意似乎也在这一刻散开了。
凉薄的声音之中,还带了一份小心翼翼:“璃儿,是我,我是沧止啊。”
这个名字,还是取自于当初她璃儿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沧海桑田,止于眼前。
虽然他知道,璃儿只是再借这句话让他退去,但是他并不在意。
能跟她说话,他已经很满足了。
卿云歌:“……”
麻烦来个人告诉她一下,沧止又是谁?
这个新出现的男子一番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其他人也惊呆了。
管事有些茫然地看向跟在男子后面进来的两个侍从,眼神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您认错人了。”一个侍从立马走上去,神色有些为难,“这些都是男性人类奴隶。”
心里不由嘀咕一声,都一千年过去了,殿下居然还对那个凤凰族的公主念念不忘,也不知道到底喝了什么迷魂汤。
可怜老族长一心想要抱孙子,到现在连个孙媳妇都见不着。
沧止却置若罔闻,他依旧看着比他要矮了不少的身影,声音再度柔了几分:“璃儿,你抬起头看看我,好不好?”
受不了了!
卿云歌眼角一抽,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抬起头来。
眼前人的目光犹如大海一般,慢慢地拂过脸庞。
冰凉,却又带着丝丝的火热。
仿佛是看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他平静无波的双眸此刻泛起了波澜。
那是一种名为喜悦、失而复得的情绪。
“大、大人再说什么?”卿云歌的心静若止水,眼神却故作闪躲着,“大人是想把奴带回去吗?”
声音微弱,带着惧怕,又带着希冀。
沧止的神色瞬间一变。
卿云歌一边嫌弃着自己,一边咬着牙接着装:“如果大人看上了奴的话,奴一定会很听话。”
听话个屁!
千万别看上她了,她还要等贝特伯爵夫人呢。
这句话一出,令卿云歌有些意外的是——
仿佛是被人迎面狠狠地打了一拳,沧止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
本就白皙的面容,此刻愈显苍白。
他双眸中那点本就微弱的光,也忽的灭了。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再也无法回来了。
万顷星河,从此陨灭。
再无亮的东西。
“大、大人?”卿云歌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她又试探地叫了一声。
然而——
“不,你不是璃儿。”沧止后退了几步,眼神染上了凉意。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哑:“是了,她已经死了,而且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怎么能因为别人一个与璃儿像到了极点的动作,就看成了她?
真是该死!
没人能比得上璃儿。
谁?
卿云歌的眉目微微一凛。
他到底在说谁?
尽管她不清楚这个男人这些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看清楚了,他脸上那极度失望、怆然的神色。
那似乎是一种……失去挚爱后才有的表情。
“她死了——”沧止说着说着,忽然笑出了声,眼神却渐渐冰寒,“我应该明白的,她死了。”
贵宾厅里寂静无比,只能听见男人凉到骨子里的笑声。
让人一听,也不觉有种心颤的感觉。
管事和侍从都不敢开口,其他人类奴隶更不敢说话了。
卿云歌重新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她心中仍有着疑虑在缭绕,但是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她多想。
但卿云歌可以确定的是,她不认识一个叫沧止的人。
哦,不对,这个叫沧止的应该百分百不是人族的才对。
她拧了拧眉,用余光观察着蓝发男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空气依旧岑寂,那笑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了下来。
“殿下……”一个侍从上前一步,欲言又止,“我们是不是先回亚……”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沧止挥手打断了。
再抬头时,他的面容更冷了。
“我要一个人静静。”沧止眉目冰寒,是命令的口吻,“一个都不许跟上来。”
侍从恭敬地应了一声,便退到了一旁。
管事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丢了饭碗。
不再看其他人一眼,沧止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走得很快,似乎再逃避着什么,沉稳的步伐也有些凌乱。
在沧止消失之后,贵宾厅的温度才回暖了一些。
“呼,吓死了……”一个奴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真是太可怕了那眼神。”
“这个客人是谁?”有奴隶好奇地开口,“看起来来头也不小才对。”
“这不是废话吗?”另一个奴隶接话,“能进到贵宾厅的,哪一个地位会低?”
他们只敢用最小的声音交谈,毕竟在这里,他们一丝地位也无。
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主子的一个看不顺眼,就丢了性命。
管事也抹了一把冷汗,他看了看那两个留在这里的侍从,试探地开口:“不知……”
后面的字眼刚刚压在舌尖,其中一个侍从毫不客气就地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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