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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大棒、一手甜枣,向来是收服手下的最佳手段之一。
徽浙商人们向来是消息灵通,李传文与肖文轩就是通过“联合船行”的加盟商人们收集到了刘振民的所有确凿罪证,此为大棒!
与此同时,趁着淮安府出现财政危机的机会,又将“联合船行”的利润拿出一部分交给刘振民,弥补淮安府的一部分损失,此为甜枣!
于是,刘振民很轻易就屈服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从一位“沈党”官员改头换面的成为了赵俊臣的朋党爪牙!
可以预见的是,利用这种手段,赵俊臣不仅可以控制刘振民,还可以渐渐控制整个淮安府!
事实上,在赵俊臣的计划之中,刘振民只是自己控制淮安府的切入口罢了,通过刘振民收买淮安府的吏役,才是赵俊臣的真正目标!
这样一来,不论下一任淮安知府究竟是何人,赵俊臣都会对淮安府保持一定的影响力。
赵俊臣的野心极大,打算利用这种手段,趁着如今的局面,将京杭运河与长江航道沿岸的地方官府尽数掌控于手中,但为了防止德庆皇帝的进一步忌惮,却还要暂时隐藏实力。
所以,刘振民表面上依然还是沈常茂的门人。
正式投靠了赵俊臣之后,刘振民与李传文、肖文轩也就成为了“自己人”,所以刘振民的态度也非常热情,邀请李传文与肖文轩留在淮安府衙过夜休息。
然而,李传文与肖文轩早已经定好了客栈,却还是客气的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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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离开了淮安府衙之后,肖文轩的表情隐隐有些不屑,向李传文说道:“这个刘振民,当真是一个软骨头,竟是这般轻易就服软了,咱们准备的后手一个都没用上,与常州知府宋臻相比,却是容易对付多了……前几日咱们二人为了说服宋臻,可是耗费了许多口舌与手段。”
说到这里,肖文轩沉吟片刻后,又补充道:“也正因为如此,这样的人反倒是不能信任。”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实现赵俊臣控制地方衙门的计划,李传文与肖文轩到处奔走,淮安已经是他们的第四站了,刘振民也是他们为赵俊臣所收服的第四位地方官员。
听到肖文轩的说法之后,李传文点头道:“放心吧,收买刘振民只是赵大人的权宜之计,赵俊臣自然不会信任他,只是想要借他之手来收服淮安府的那些吏役而已!我朝乃是流官制度,这个刘振民在淮安府呆上几年就要走了,但淮安府的吏役则是长居此地、世代相传,咱们只要通过户部与‘联合船行’控制了这些吏役的财路,就不怕他们不听赵大人的,到了那个时候,不论这淮安府的知府是谁,赵大人都能够轻易操控淮安府的局势!再等到京杭运河与长江航道沿岸的各地官府皆是被赵大人暗中控制之后,赵大人的权势与影响力,就足以与周尚景相并肩了!”
说到这里,李传文隐隐有些激动。
赵俊臣如今还不到二十五岁,进入官场也不过四五年时间,权势崛起也不过是近两年的事情,而周尚景则已经是年近七十了,经营庙堂数十年,乃是两朝元老,但赵俊臣的计划一旦是顺利展开的话,权势与影响力很快就可以与周尚景相提并论了,这般发展速度,说是古往今来的庙堂奇迹也不为过!
若是再等到赵俊臣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又会拥有怎样的权柄势力?
李传文也算是见惯了大世面,但想到这一幕之后,也依然是隐隐有些心情激荡。
肖文轩的想法并没有李传文这般深远,只是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晚辈依然是不明白,赵大人创办‘联合船行’乃是为了整顿朝廷商税,也就是为了削弱地方衙门的私税收入,如今‘联合船行’好不容易有了成绩,却又将‘联合船行’的利润重新分给了各地衙门……这样一来,‘联合船行’的成果就大幅降低了,岂不是做了无用功?……再说了,像是刘振民这种人,凭什么要分给他那么多银子?”
见到肖文轩有些质疑,显然是没有明白赵俊臣的深层考虑,李传文不由摇头,缓缓说道:“看来你依旧是没有想明白啊……罢了,趁着这次机会,老夫就向你解释一下吧,当然,赵大人智深似海,老夫也只是揣摩到了一部分用意。”
肖文轩连忙说道:“还请李前辈赐教。”
李传文问道:“赵大人为何会受到陛下重视?又为何是庙堂里不可或缺的大臣?就是因为朝廷的钱粮困难,唯有赵大人可以维持周转!但你可听说过‘鸟尽弓藏’四字?赵大人的商税整顿的成效若是太过显着了,朝廷的钱粮情况必然是大为好转,到了那个时候,陛下可还会重视赵大人?赵大人可还是不可或缺?所以,赵大人索性就将‘联合船行’的一部分利润分给地方衙门,一方面是平息地方衙门的怨气,另一方面则是趁机渗透各地官府,最后则是降低商税整顿的成果,继续保证自己的地位……这是其一!”
顿了顿后,李传文又说道:“此外,你也不必担心‘联合船行’的成果不够显着!你要明白,在赵大人出手整顿商税之前,我朝商税的状况极为糜烂,每年只能征收区区不到十万两银子!只要‘联合船行’今年能够提供给朝廷百余万两商税,就已经是成果卓着了!今后再逐步增加这个数字,因为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赵大人就每年皆有功绩,也就是每年都可以受到朝廷嘉奖!反之,若是一口气将‘联合船行’的所有盈利全数交给朝廷,今后的增涨幅度也就比较有限了,赵大人的功绩反倒是变少了……这是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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