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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满朝上下,如今仅只有两个人知道赵俊臣打算借黄有容之手清除门下蛀虫的计划。
一个是假装投靠黄有容、并借此把名单与罪证交到黄有容手中的陈东祥!从某方面而言,他是赵俊臣计划中最关键的人物,从目前来看,陈东祥的任务还算是完成的不错。
而另一个,则就是工部郎中蒋谦了——赵俊臣就是通过蒋谦,收罗了众蛀虫的名单与罪证。
但蒋谦在这次计划当中的任务,却不仅仅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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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蒋谦出现主持大局的情况下,众户部官员的情绪,终于稍稍镇静了一些。
而蒋谦虽然心中有数,但还是假装自己是刚刚得到消息,并代表户部众官员,向那位报信的吕郎中问道:“吕大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慢慢说。”
这位户部的郎中名叫吕顺德,在户部众官员当中,一向是以消息灵通、人脉广博而着称,勉强也算是个人才,如今正在早朝上发生的事情,也是他第一个得到消息——可惜为人实在过于贪婪了,也是赵俊臣眼中的蛀虫之一。
然而,吕顺德因为得到了具体消息,知道大事不妙,依然在惊慌失措当中,只是不住的说道:“我、我得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少傅张诚和御史刘诠安,一口气弹劾了咱们户部与工部总计一十九位官员!当、当真是大事不妙!”
听着吕顺德只是不断重复着最开始的这句话,但就是不说要点,显然已是乱了方寸,蒋谦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只好进一步问道:“吕大人,别慌,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你先说说,那少傅张诚与御史刘诠安,都弹劾了咱们当中的哪些人?”
蒋谦的这一句话,可谓是把握到了户部众官员心中最关切的问题,所有人皆是眼巴巴的等待着吕顺德的回答,神色也皆是忐忑不安。
听到蒋谦的具体询问后,吕顺德的回答总算是有了要点,答道:“工部我没问,仅咱们户部,就有郎中五人、员外郎二人、主事一人,分别是魏郎中魏大人、周郎中周大人、邓郎中邓大人、张员外郎……还有我。”
说到自己的时候,吕顺德的表情好似快哭了出来。
而听到吕顺德的名单之后,没有点到名字的户部官员,皆是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而被点到名字的户部官员,却皆是愈加的慌乱了,神色也大都和吕顺德差不多。
蒋谦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少傅张诚和御史刘诠安两人,是以什么罪名弹劾众同僚的?”
吕顺德犹豫了一下后,终于还是回答道:“是去年淮河水灾的事情。”
听到吕顺德的回答,蒋谦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但还是明知故问道:“是去年淮河水灾的事情?怎么可能?记得当时出现汛情后,尚书大人第一时间就拨下了修缮堤坝的银子。虽说到后来还是发生了水祸,但水火无情,本就如此,咱们也是莫可奈何,但还是又拨下了赈济的银粮,这件事虽然不是我亲自经手办的,但我也记得清楚,这里面又有什么会被弹劾的?”
吕顺德——还有那些被弹劾的众户部官员——此时皆是露出了心虚的神色,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却也不敢再隐瞒什么了。
只听吕顺德犹犹豫豫的解释道:“蒋大人你有所不知,是这么回事,当时来催银子的地方官员,颇是无礼,说什么汛情危机,要支取全额银子,稍有不顺,就大骂咱们户部与工部上下皆是贪官,我和几位同僚就打算刁难一下他们,虽然还是给他们拨了银子,但时间却延迟了几天,银子数量也只给了八成不到……而少傅张诚与御史刘诠安,或是觉得如此才造成了淮河沿岸五州十一县的水灾,就在早朝上弹劾了我们。”
说到这里,吕顺德却是面露疑惑,又说道:“不过,这件事我们做的很干净,账目上绝对没问题,而地方衙门为了能拿到接下来的赈济银子,已是不敢再得罪咱们户部,也认了栽,并在账目上签了字,本不可能留下把柄,却也不知那少傅张诚与御史刘诠安二人,是怎么得到了消息与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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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与证据,自然是由蒋谦查到并交给赵俊臣的!
不过,关于这一点,蒋谦自然不会说出来。
而且,看吕顺德到了现在这般地步还不知悔改,只是在疑惑怎么泄露了消息与罪证,蒋谦不由心中冷笑。
事实上,吕顺德的这番解释,遮掩了许多关键的地方。
在从前,户部往其他衙门拨银子,尤其是河工、赈济这些大项目上,从不会足额拨下,而是截留其中一部分,供户部上下官员一同贪墨!
当然,这不仅仅是户部的问题,大明朝已是建立了近四百年时间,正所谓“树老必朽,朽必生蛀”,这般截留如今已是成为了官场上的潜规则,户部截留了一部分后,银子到了府、到了州、到了县,各级的地方衙门也同样会截留一部分贪墨,到了最后,真正用来办实事的银子,已是只剩下很少一部分了。
不过,自从赵俊臣担任户部尚书后,就已是明令户部上下官员,今后地方衙门所需的银粮,皆要足额拨放!与此同时,为了平息户部官员的不满,弥补户部官员的损失,赵俊臣又给了户部众官员许多其他方面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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