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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城此前刻意出言讥讽赵俊臣,主要是为了试探赵俊臣的底气与想法,最终也是自取其辱,受了教训。
这一次,史城已经没必要继续试探赵俊臣了,也不想再次自取其辱,所以他见到赵俊臣之后,就一直是小心翼翼、谨言慎行,转述何宇的态度之际自然是免不了绵里藏针,但随后还刻意恭维了赵俊臣几句。
说完之后,史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自认为赵俊臣这一次绝对挑不出任何话柄。
史城确实干得不错,赵俊臣也确实没有挑出他的毛病。
但随后,史城就听到赵俊臣的突然询问。
“你刚才是首先用哪只脚迈进房门的?”
听到这个问题,史城只觉得不明所以——这种事情也有必要特意确认一下?又有谁会特意留意这种事情?
与此同时,史城心里还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就在这时,站在赵俊臣身边的许庆彦,突然想起了赵俊臣曾经所讲过的一个笑话,顿时就猜出了赵俊臣的想法,脸上泛起莫名笑意,盯着史城的眼神也是幸灾乐祸。
史城偷偷抬眼打量,并没有发现赵俊臣的任何异常,却看到了许庆彦的表情变化,心中又是咯噔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反问道:“阁臣您认为……卑职最好是先用哪只脚迈进房门?”
赵俊臣见史城的反应谨慎,心中暗暗称赞了一下,随后就用一种随意的语气说道:“右脚吧。”
史城当即答道:“那卑职就是右脚首先迈进房门的。”
但下一刻,许庆彦突然跳了出来,大声指责道:“说谎,我明明看见你用的是左脚,你这是刻意欺瞒阁臣,该当何罪?”
随后,刚刚返回房间的姜泉也大声附和道:“许小哥说的没错,我也看见你刚才先用左脚迈进了房门……阁臣,他区区一个边军千户,竟然也敢欺瞒于您,您可要严惩他一番。”
史城大吃一惊,又连忙改口道:“还望阁臣恕罪,卑职万万不敢欺瞒阁臣,只是小人确实没有留意过自己进屋之际的步伐顺序,自然是要依照阁臣的喜好来回答……既然这两位皆是言之凿凿的表示卑职刚才先用左脚迈进房门,那卑职就是先用左脚迈进房门的。”
“你确定?”赵俊臣又问道。
“卑职……确定。”史城用不确定的语气咬着牙回答道。
随后,许庆彦再次跳了出来,再次指责道:“大胆,你可知道,我家阁臣曾经寻过钦天监的官员算命,那几位钦天监官员皆是表示,我家阁臣命犯‘左’、‘足’二字,还特意叮嘱过所有人,拜见我家赵阁臣的时候一定要首先用右脚迈入房门,你竟然先用左脚迈进房门,岂不是在诅咒我家阁臣?”
史城虽然是一个心思精明、性格沉稳之辈,但此刻也不由是目瞪口呆。
原来,他不论是首先用哪只脚迈进房门,都是错的。
但赵俊臣却很大度,挥手道:“你们不必大惊小怪,这位史千户也不是故意诅咒本阁,只是不知内情罢了……所以,自然要罪减一等,这样吧……史千户,你就委屈一下再扇自己十耳光好了!”
赵俊臣刻意用这种荒唐理由羞辱史城,就是为了向辽东镇示威,表示自己根本没有把辽东镇放在眼里。
史城自然明白这些,但他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此时若是反抗了,只会让赵俊臣寻到更多理由继续羞辱他。
于是,史城稍稍沉默片刻之后,再次不声不响的连扇了自己十个巴掌,依然是啪啪作响、毫无留力。
见到史城这般表现,赵俊臣心中再一次暗暗欣赏。
能屈能伸大丈夫,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这“屈”与“伸”二字,绝大多数人尽其一生都只能做到其中一项,还有少数人虽然能兼顾这两点,但往往都会选错时机。
出于心中的惜才之意,赵俊臣也就没有继续羞辱史城,而是言归正题,缓缓说道:“你家总兵大人的提议,在本阁看来依然只是细枝末节的小事,让他自行与禁军将领商议就是……你再向你家总兵大人说一声,像是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今后就不必特意征询本阁的意见了。”
然后,赵俊臣认真打量了史城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很不错,只希望你家总兵大人接下来不会再次派你来见我了……嘿,也不知道何总兵他究竟是器重你、还是厌恶你……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显而易见的挑拨离间之术。
赵俊臣的这一番话,就是向史城暗示,何宇屡次派他与赵俊臣相见传话,就是为了让他在赵俊臣这里不断受到羞辱。
史城依然看明白了这一点,当即是答道:“何总兵对卑职委以重任,自然是器重的表现……卑职告辞!”
说完,史城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看着史城的远去背影,许庆彦面现兴奋,大声笑道:“当初我听少爷讲到这个笑话,就觉得极为好笑,现在亲眼看到这个笑话发生在自己面前,就觉得更好笑了……少爷你就该这么做,好生挫一挫他们辽东镇的傲气!”
但说到这里,许庆彦却又患得患失了起来,说道:“但我就是有些担心,何宇他看到少爷您屡屡羞辱辽东镇之后,也许会恼羞成怒……外面那三千铁骑可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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